来自网友【15菌】的评论“我爱的人或爱我的人”——这是个问题。古今中外皆如此。然而星期四小姐和摩斯探员,甚至不具备答疑解难的时间窗口。他们就好像两面不同时区的钟,永远无法在相同的时段唱和。1965年的牛津,一个平凡的清晨,27岁的摩斯探员驱车至星期四探长的府邸接领导上班。她打开家门,他就在门外。彼时她涉世未深,他初入职场。她幽默俏丽,有父母弱弟。他忧郁敏感,孑然一身。1966年,他的天才已在工作中初露锋芒。作为优秀部下,他坚持从繁复的案件中抽出身来,在夜晚送领导千金回家,甚至背地里替她驱赶狂蜂浪蝶。她显然对他颇有好感,并肩走在初春的月光下,她笑着对他说:“现在大概到了我说‘感谢你陪我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的时候。接下来你应该说‘能去喝杯咖啡吗’,我就说‘不行呢’。然后你会吻我,直到我家门廊的灯熄灭,我爸爸开始猛敲窗户”。“我不喜欢喝咖啡”,他不解风情地答道。她笑了笑,亲吻了他的面颊。1967年,她供职的银行遭遇劫匪,他奋力保护她,为她负了伤,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去拯救她。生死一线,他才意识到她在他心中的分量。然而目睹了同事在眼前被匪徒杀害,单纯善良的她崩溃了。“幸存者综合症”产生的强烈负罪感昼夜折磨着她。在她悄然离家的清晨,他已在门外等了一夜。他追上她的步伐,恳求道:“留下来吧,发生了那么多,给(我)一个机会。你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切啊,你对……”她望着他的眼睛,他挣扎了良久,说出口的却是:“如果你需要什么,钱,或者任何事,你知道在哪儿找我”。她垂下头,伸手抚摸了他的消瘦的脸,“你也要保重”,她转身离开,他拭去滑落的泪。她走后数月杳无音讯,他设法寻获了她在另一座城市的地址。他找上门时,她似已沉沦,无所事事,像金丝雀般被包养。她依旧动人的双眸闪烁着阴霾。他不明白她的内疚感,不理解她的自我惩罚。“你往后有什么打算?”他问道。“不知道,我才不在乎”,她故作轻佻。“可我在乎”,他立即说。“没必要的”,她顿了顿,又抬起头:“你知道吗,曾有一刻,我甚至以为……我想着那时候你总是送我回家,那么多次。你一直都是完美的正人君子,从未有过半次越轨的尝试。结果,谁能想到,事情就发展成了这样”……“事情要怎样发展都可以,只要你愿意”,他说。可她没了勇气,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你该回去了”,她终于说。当他在自家门前的街道上惊喜地发现了徘徊的她时,她眼眶淤紫,秀发蓬乱,他心疼又愤怒:“他在哪儿?他在哪儿”!“不……全都是我自找的”,她哽咽了。“嫁给我”,他脱口而出。“我不需要同情”,她答道。电话铃不合时宜地响起,他提起听筒,她将指尖点了点朱唇,又轻轻贴在他颤抖的唇上,带着向他借的钱离去。他灰心地想:一直都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她想:他只是心地好,可怜我。否则,当他们原本可以风平浪静地,成为一对璧人的时候,她给过他那么多机会,他怎么会无动于衷呢?而今,她已不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邻家女孩。1968年,他在林荫道上撞见了久违的她。她回来了,重拾了开朗的笑容。她似乎变得更加勇敢豁达,“要直视坏事,才能打破魔咒”,她如是说。他们并肩而行,像老友般交谈,和煦的阳光透过树梢,照着他眉梢嘴角的笑意。她迁到新居,他来参加安家派对,她领着他上到露台。“我爱上了这里的风景”,她说着,走到护栏边,回头对他笑道:“靠近一点呀,你在那里什么也看不到”。晚风拂过他栗色的头发,他说:“不,我至多就只走到这里,你过来”。但他还是走到了她身边,只听她笑盈盈地说:“我有个朋友很适合你,想介绍给你”。他的心沉了下去。那时的她,一心只想要独立,她在学习不再依靠父母,或是男人。诚如她所愿,他迅速谈起了恋爱,又迅速遭到遗弃。他借酒消愁,她前来安慰。他凶巴巴地对她冷言相向,她转身离去。他追上她:“我以为你是来陪我的”。 “是,但不是像这样”,她笑道。初秋雨后,落叶缤纷,昏黄的街灯下,和多年前一样,他送她回家,谈笑中,比肩而行。“其实你不用特地送我回来的”,她说。“都习惯了”,他说。“你想上来吗”?进屋前她问。“咖啡是吗?”他警觉地回答:“我不怎喜欢喝咖啡”。他轻轻吻了她,此后又全心沉溺到工作中去,无暇其他。那一年末,年轻乔治警官殉职了,他很痛心。女警雪莉调职伦敦前,对他说:“生命是留给活人的,人生苦短,不要浪费时光”。他如梦方醒。终于在一个冬日,他找到她:“我刚刚想到,也许,那个咖啡的提议,还有效”?然而她说不,她不要一直这样在黑暗中和他纠缠不清。原来他的忽冷忽热若即若离,也曾让她备受煎熬。1969年,他蓄上了胡须,让自己显得冷峻。他穿着黑衣,似乎光明再也照不进他的心底。当案件又把他们牵扯到了一处,他对她态度冷淡,冷嘲热讽。她并不同他计较。她已经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做起了社工,变得沉稳。他开始在工作的时候喝酒。1970年,这些年来,他谈了许多场轰轰烈烈的狗血恋爱,在心动和心碎中循环往复。他的爱人们,个个都美貌出众,聪明绝顶,特立独行。她们看似个个都比平凡的星期四小姐更加匹配他那无与伦比的文艺和优雅。这年她工作去了外地,在他的生活里销声匿迹。但当他无所适从时,他给她写信,他知道,她会是那个一如既往信任着他的人。1971年,他变得更加忧郁,无以复加地沉溺于酒精和往昔的忧愁。她又回到了牛津。此时的她终于彻底与过往的自己握手言和,做好了向前迈进的心理建设。他找到她,却仍旧说着和多年前同样的话:“如果,有任何事能帮到你的话,来找我”。这一年,他的同事吉姆对她展开了追求,吉姆热爱生活,体贴备至,在她脆弱时陪伴她,给予她光明和温暖。宿醉的深夜,他不由自主地来到她的窗下,室友说她外出了,是被一位穿着礼服的男士搭专车接走的。他趔趄地离开,醉倒在寒夜的街头……当酗酒已经影响到他视为一切的工作时,他终于决定从善如流,振作起来。1972年,他已经戒了几个月的酒,神清气爽,甚至开始相信自己也可以开启新生。调查案件时,百货公司订货清单上,赫然标注着“琼恩-星期四小姐的婚礼手套”。他找了个借口,登门拜访她。他望着她的身影,满眼都是温柔的笑意:“我工作时无意中,看到了你退回的婚礼手套。你是有婚礼要出席吗?是要当伴娘吗?我在想……或许,你会不会,正好在找人陪你一起去”。她打断了他的自说自话,向他展示了手上的钻戒。他呆了半晌,说恭喜。回到警局,幸福洋溢的吉姆警官邀他当他的伴郎,他找不出拒绝的理由。那天夜里他回到了酒馆,往后余生,再没戒掉。准新娘星期四小姐跟弟弟萨姆坐在公园长椅上。“所以你对奇怪警官是真爱咯”?萨姆问。“这是什么话?他很照顾我,给我安全感觉”。“我的头盔也让我有安全感,可那不是爱啊”,萨姆说,“人生苦短,别把余生里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悔恨上”。她眉头紧锁,若有所思。深夜警局的电话铃声响起,加夜班的摩斯探员提起听筒,她约他六点在鹰崽酒吧见面。七年间积攒的千头万绪,终于迎来了吐露衷肠的最后时机,他因此一整天都在看手表。赴约途中,他被涉案的黑警拦截下来,挨了一顿胖揍。他赶到时,她已离去。她的婚礼,他迟到了。他独自以身犯险,去为她的父亲,他最敬重的导师星期四探长,完成了他能为他们一家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他本以为罪犯会杀死他,然而并没有。他带伤来到礼堂时,她已经成了“奇怪太太”。她仍和多年前为他打开那扇门时一样光彩照人,但她已不再是属于他的“星期四小姐” 。原来这一次,是真的太迟了。高情商的吉姆,恰逢其时地,拆散了他们最后的拥抱。在灯火阑珊处,空荡荡的礼堂里,他痴痴地注视着新人的背影离他远去。人生若只如初见。爱,可以是拥有,也可以是放手。他是最真挚的人,把朋友托付的秘密带进坟墓,为导师违背了自己毕生最为珍视的原则。他是最长情的人,他比吉姆待琼恩更好,他为她以命相搏,默默守护。他更深沉,更纠结,更隐忍,更脆弱,更含蓄。造化弄人大抵是如此,如果那天他及时赴约,想来结局会是两样。英伦冥冥的薄雾,牛津绵绵的细雨。酒肆觥筹的微光,月夜寂寥的空巷。此去经年,不堪回首。情深缘浅,爱是成全。How clear, how lovely bright / How beautiful to sight.…How hopeless under ground / Falls the remorseful day.28年后,新世纪伊始,62岁的总督察摩斯探长,孑然一身地,走到了生命的终点。末了,本剧最爱的角色是鹈鹕爷爷——总警司Bright,最爱的演员是他的扮演者Anton Lesser。Mind how you go, and carry on, 亲爱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