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网友【momo】的评论非线性的叙事结构与成长母题影片的开始构建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时空背景——k星,一个有着与地球相似人类文明的星球,生活在1999年的三个少年——王炸、王诚勇和泡泡,因为吸入了过度的泄漏的化学药剂,意外的获得了往返现在与未来的能力,靠喷嚏就可以实现从1999年到2019年的时空穿梭。在这场时空之旅中,他们发现了成长后的谎言、不得已,也发现了药业公司的阴谋,并试图拯救只有人类空壳的世界、从21世纪的危机中撤离。影片在怀旧与现实之间巧妙地构建了桥梁。通过大量的1990年代元素,如游戏机、电视剧《我爱我家》等,唤醒观众对90年代的记忆和认同感。同时,影片以4:3的老电视画幅和暖色调重构了千禧年代熟悉的生活场景。当然,影片并未停留在单纯的怀旧上,而是通过对现实的批判,展现了成长过程中的三个少年的困惑与挣扎,他们面对着不得不成长的处境。电影并不是线性的规整叙事,而是构建了一个无尽循环的叙事结构:1999年的世界危机来自2019年播撒的病毒——所有人的意识会被强行抽离,被注入到2019年人类的躯壳中,而2019年的危机解除又得益于从1999年穿越而来的三个少年。这种循环叙事使得故事没有起点,也找不到终点,过去与未来相互影响,循环往复。但这种时空设定也暴露出影片在叙事上的局限性,交替的时空,变化的视角,碎片化的情节不断闪回会使观众产生一种混乱感。“成长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生长和成熟的过程,是生理的成长发育和精神上的自我意识经过不断磨砺实现自我价值的历程,其间充满了叛逆和对抗、冲突与和解。”在《从二十一世纪安全撤离》中,“成长”的命题贯穿始终。三个少年虽然外表看似大人,但还是18岁的意识,在成长的过程中,他们也面临着人性的考验与抉择。2019年,王炸成为了杂志社的摄影师,诚勇成为了杀手,为了维持植物人父亲的生命,不得不效力于非法倒卖器官的药业公司,看似是少年时期边缘人物的泡泡,减肥逆袭成功,和曾经的校花杨艺交往,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面对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为了让自己在20年后成为更好的大人,他们试图改变自己在1999年的选择和行为,但是,就像永远无法复活的忙大姐和无法中奖的彩票一样,现实似乎无法改变,主角团陷入了宿命论的困局,命运又将他们卷入到了毁灭世界的阴谋中。泡泡和诚勇的冲突,杨艺的自杀,诚勇父亲的去世,在经历了友谊与爱情、梦想与现实等触发性的伤痛事件后,他们成长的方向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不再受控于未来的结局,决心在时空穿越中去拯救这个世界。“我们无法改变任何事情,我们能做的,仅是在38岁的身体里,依然保持18岁时那份热血、单纯和勇气,”青春叙事下的英雄主义和成长母题,使得影片在情感上更加打动观众,也引发了观众对于自我成长的深刻反思,为观众留下了一个问题“如果可以预见未来,你能成为更好的大人吗?”刻板印象下女性角色的塑造影片中出现了三个主要的女性角色,战斗力爆表的刘连枝,白月光初恋杨艺,以及操控这一切的幕后boss三爷,女性角色的塑造呈现出多样性,但同时也存在一些令人不适的刻板印象。刘连枝这个角色可以说是电影中的武力担当,她正义感强,有一腔热血,坚持进行题材敏感的倒卖器官调查;战斗力强,头脑清晰,不会轻举妄动,就算情况紧急也能想出最佳的逃生路线。她的心里也很细腻,就算生活捉襟见肘,也会装饰自己的住所。可以说,在男朋友这个人物没有出场前,刘连枝可以用酷飒来形容。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个角色被按上了“恋爱脑”的人设。忍受简陋的居住环境,拉到最大的美颜滤镜,对男朋友的无条件服从等种种行为,好像是在给角色强行降智。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省吃俭用,为了给自己的男友提供资金,就被迫低头,在职场上唯唯诺诺、忍气吞声。而在人物的成长主线中,导演也是设定了“英雄救美”的俗套桥段,王炸将困境中的刘连枝解救出来,投影在王炸身上留下“英雄”两个字。在电影的叙事中,好像女性都在被“爱情”蒙蔽,被短暂拯救,转而又陷入到另外一个爱情的漩涡中。事实上,在影片的叙事中不必为了刻意突出女性人物的成长主线,就对人物前期的形象进行一切不必要的加工,女性人物形象的建构也不一定需要爱情作为辅料。杨艺就像是男性心目中初恋、校花、白月光的存在,几乎所有形容美好的词都能用在她身上,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在20年间,逐渐堕落、颓废,丧失了生气,她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在情感困境中苦苦挣扎。作为王诚勇的初恋,杨艺给人一种工具人的既视感,在主角团与侏儒的决斗、泡泡与王诚勇的冲突等情节中,“杨艺是我的”这句台词出现频率极高,像是围绕杨艺的“归属权”展开叙事。魅惑的画面、暧昧的灯光、大腿的拍摄视角,导演想尽一切办法来展现人物的堕落。仿佛这一角色的存在只是为了推进男性主角的成长,丧失了个体的自我意识,充分显示了电影叙事中女性被边缘化的境遇。女性角色不是被物化的工具人,不该因为情节的推动而丧失了强烈的个性和自我意识,这种清纯小白花因为爱情堕落,又被迫屈于人下的戏码真的恶俗。最后说到“三爷”,是幕后推手,也是这一切变化的操控者。人物刚出场,就营造出了神秘感:新奇的工资发放形式、冷静的应对爆炸、一直无法接通的电话、面对冷漠的人工女声,她还会耐心的说“知道了,我等会打给你”,平静下隐藏着一种疯感,让人好奇她背后有着什么样的阴谋,吊足了观众的胃口。但如果说阴谋的背后是为了让全世界陪她的儿子心智退化到二十年前,重新获得儿子对她的认可和宽慰,反而有些太固化对“母亲”这一人设的认识。在影片中,“三爷”扮演了反派的角色,但叙事显然更关注她作为母亲的功能性存在:时刻抱在怀里的婴儿,不停打给儿子的电话...“中国的文化传统中一直存在这样一个界定女人的价值序列:母性、妻性和女性”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母亲的角色只是女性成长道路上一个阶段的称谓和身份表象(不是绝对的),如果用孩子作为她的价值体现和一切行动的出发点,会吞噬作为女性的主体性价值。视听风格与动画融合导演在影片中加入了怀旧、二次元、赛博朋克、中式梦核等多种风格,将现实逻辑与二次元的超现实逻辑融为一体,创造出独特的复古未来主义风格。影片中的动画二维特效、极致的色彩渲染、抽象的画面和转场巧妙地结合在一起,这种杂糅并未给人生硬混乱之感,反而为观众呈现了一个跨越时空的科幻世界,在许多段落里弱化了暴力感和低俗感,避免了大量的打斗特效给观众带来的视觉疲劳,增添了喜剧感。开场收音机音调的旁白、4:3的宽画幅叙事,一下子就把人拉到了1999年的那个暑假。旧式筒子楼、游戏机、低像素画面、十六人街霸等,怀旧古早的典型元素很容易人联想到记忆中美好纯真的少年时期,这也是对世纪交汇的千禧年前后的一种追忆。20年后,画幅缩小到3:1,逼仄狭窄的画幅给人一种压抑感,也投射出主角团在面对20年后的世界时难以避免的无措与混乱。1999年的整体色调偏明亮温暖,色彩的饱和度较高,就连被化学药剂污染的海水颜色都是梦幻绮丽的,有一种赛博朋克的感觉。2019年的色调偏冷色调,给人一种冰冷压抑,充满未知的感觉,形成视觉上的冲击。在镜头方面,导演多用意念化的呈现方式,比如用加热、烤箱、爆米花来象征诚勇带着18岁的意识穿到38岁的自己身上;一张钞票救能切断人的手臂;刘连枝到医院时,医院的走廊上飘满了雪花,“每个k星人二十岁的时候,翻越一座雪山才算成年”此时的刘连枝也成了王炸成年翻越的雪山。这些镜头的呈现方式新奇又意味深长。此外,电影bgm的适配程度也让人惊艳。比如王炸高光时刻的配乐,《Here`s to you》,这是电影《死刑台上的旋律》中的一首歌曲,歌曲中提到的两个人物尼古拉和巴特被指控犯罪,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们的罪行,但由于政治立场仍被处以电刑,为了呼喊自由而受到迫害。随着bgm的推进,王炸一边大声念着宇宙战警规范,一边扯过网线,对着刘连枝说出那句热血又带着中二的台词“你是来让世界变好的”,缠绕的网线成了他们逃离的绳索,摆脱当下的桎梏,他们在火光中奔跑。笑声是召唤不幸的咒语电影结尾再次向观众讲述了这场莫比乌斯的悲剧循环。“我们清楚的看过未来的痛苦、离别、和死亡”带着2019年的记忆回到1999年的主角团,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在38岁,他们还是会迎来死亡,就算如此,他们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奔跑,想要照亮长夜。命运陷入无休止的轮回,不管人类是覆灭还是重生,在1999年的那个夏天,王炸、诚勇和泡泡还是会再次跳入那个梦幻绮丽又熟悉的时空之旅,他们的意识注定会消散在那个被吞没的巨轮,完成理想主义者的热烈赴死。